回台南,去看小姑姑。短短的頭髮下是一張憔悴的病容,短而急促的呼吸聲,甚至蓋過了喉嚨裡勉強才發出的微弱話語。

從小,小姑姑一直給我一種亮麗的感覺。連身洋裝是一定的穿著,臉上淡淡的妝、蓬蓬的大捲髮,加上親切的笑容,小姑姑真的很漂亮。

而眼前,小姑姑臥躺在沙發上,兩頰消瘦,面色枯黃,短短的頭髮裡還參著白髮,唯一不變的,是那襲連身洋裝。我不知道該對小姑姑說些什麼,這時,小姑姑的嘴巴動了動,似乎發出一點聲音,「什麼?」我問。帶著愧疚,我不知道小姑姑要再重複講一次需要花多少力氣....

我想起媽媽。


媽媽還在的最後一次回家,看到媽媽的樣子,同樣的不知所措。

媽媽是我親近的人裡面,第一個得到癌症的。那時候我不知道,也刻意不去知道,媽媽的病到底有多嚴重。在新竹讀書,一個月回家一次,每次,媽媽都變的不太一樣,我卻相信,媽媽一定會好起來。我在新竹吃素,暗自跟神明許下承諾。但是,最終,我還是在一通急促的電話中,在新竹跳上一部計程車,直奔新營,匆忙中,我竟然還換了一身黑衣。

或許,不換黑衣,我還能見到媽媽最後一面。
















媽媽的病容一直深深烙在腦海裡。所以我一看到小姑姑,心裡就有個底了。上樓找表弟,他也長大了,不再是我印象中那個小孩子,他確切的知道小姑姑的狀況,不像我。

安慰的話說不出口,或許,我才是那個需要安慰的人。



五月二號,小姑姑回去了。

小姑姑,一路好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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